序~~~文章是北京病友妹妹写的,很真实!发这个不是为了博取同情,只为引起社会特别是政府部门的关注,能让所有得这个病的患者能得到更好的救助! 原创 哼哼慢 2018-05-08 24岁,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年。生育,学业,至亲缠绵病榻,压力扑面而来。所幸,在哥哥生病期间得到了这个社会最温暖的关怀,朋友最真挚的帮助。无以为报,唯有以文字记之。
也许你、我、他均正在面临或将来有可能面临亲人生病,希望此文能给大家以借鉴。
对家人最大的爱,便是保重自己的身体。
小时候的哥哥和我,还有妈妈
01 — 突如其来的高烧
我设想过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生病,却始终没有想到会是他。命运往往会在那些被你遗忘的角落,悄悄设置一个炸弹。
2017年12月10日,哥哥给我发微信,“在不在?”我回了一句“怎么了”,后他又犹豫的回了一句“没事了”。我没有想到这正是一切噩梦的开始。欲言又止的他是想告诉我他发烧了,但又不想当时孕晚期的我担心。
哥哥还有十几天就要参加研究生考试了,兴许是目标设置过高,压力太大,感觉到他有些身心俱疲。就像长在暗处的青苔,潮湿萎靡,不见阳光。他住在北大一个独居的老教授家里,前几周老教授发烧住院,他扔下课业全程陪同照顾老教授。他也许不会想到不久以后生病的会是自己吧。
连续多日高烧不退,在网上买来的药吃了无果之后,他方才跑到校医院就诊。我们总是抱怨校医院医生事儿多,感冒发烧都要戳手指化验。没想到正是这次戳手指为哥哥赢得了重要的生存机会。校医院的大夫发现哥哥的血三系(血小板、白细胞和血红蛋白)急剧下降,便建议他赶紧到北医三院就诊。
北医三院是全国文明的综合性医院,以患者多而著称,挂个号都要等上三四个小时。他独自一人发着39度的高烧跑上跑下化验,缴费,打点滴,没人照顾连饭都吃不上。远在广东的我心疼之余只能干着急,联系了两个要好的朋友,她们表示随时可以提供帮助。可是哥哥却一口回绝,说自己可以搞定的。
化验结果显示血三系还是在持续下降,抗生素又没有起到作用,很快医生便让他做骨穿进一步确诊。在此之前我们始终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感冒,至多是较为严重一点而已,从来没有想到会和“血液病”这三个字扯上关系。哥哥持续高烧,至此已经有一点点烧糊涂了。在急诊的大厅里,他几乎一天的时间都坐在凳子上打点滴,患者太多了,根本腾不出一张病床。
开始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爸爸,火速赶往北京。与此同时,我先生紧急联系在北医三院骨科的师兄,为有点神志不清的哥哥在急诊大厅里安排了一张病床。同时,也从师兄口里得知,急诊的医生怀疑这是严重的血液病,白血病,再障或者是淋巴癌……
人总是盲目的相信自己是幸运的一个,正如我始终相信哥哥根本不可能得血液病,这只是一次比较严重的感冒而已。我在怀疑医生吓唬病人的同时,又忍不住上网各种搜索,查询这几个专业的学术病症的具体表征。当时的心情,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,寝食难安。
哥哥持续高烧,爸爸也通宵达旦未眠,用酒精擦拭身体,喂水,脱衣服……爸爸稍稍闭上的眼睛因为哥哥的一句呻吟就立马惊醒的睁开。12月13日上午,我接到爸爸的电话,老父亲在电话里哽咽难声,他说:“吓死我了,吓死我了……你妈妈把完整的一个儿子交给我,如果出了什么事,我如何向她交代……”我的心瞬间被蹂躏成一坨烂布。原来哥哥当天早上在急诊抽动脉血,不知怎的忽然呼吸不能,口唇发紫,眼前发黑,大声喊叫。父亲六神无主,幸得医生及时抢救在缓过来。父亲抱着哥哥哭,他以为,也很害怕,哥哥就这么去了……
02 — 确诊噬血
12月15日,血液科大夫给我打电话,确诊哥哥为噬血细胞综合症。但他们除了用激素没有什么好的办法,建议我赶紧找友谊医院的王昭大夫,他们是治疗此病的权威。此外,大夫表示由于急诊环境太复杂,血液科病房人满又转不进去,此病危重,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,建议转到重症监护室。我泣不成声,哽咽的说……好。
我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,我相信他会好的,就像我相信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一样。
当晚,妈妈赶到了北京,深夜十二点到达医院的时候,爸爸坐在ICU门口的凳子上静静睡着了。妈妈轻轻喊了他几声,他一下子惊醒,就像一个无辜的孩子一样:“我不想睡着的,但实在是太困了……”重症监护室除了送饭时间可以进去,其他时间都不允许探视。妈妈守在门口徘徊,趁着电动门开有护士进出,妈妈赶紧往里面探想看看哥哥。
心有灵犀一般,本在睡觉的哥哥,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,揉了一下眼睛,轻轻喊了一句“妈妈”。 爸爸和妈妈通宵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外,妈妈困得靠在爸爸的肩膀上睡着了。看着重症监护室的门开开合合,不断有人推进去抢救,夜半有尸体被蒙着白布推出来。呼喊声,呻吟声,还有机器的报警声,医生和护士匆匆的脚步声……爸爸彻夜难眠。一千多公里之外的我,同样也辗转反侧。想着自己的父母在ICU外苦熬,自己却高床软枕,如同煎鱼一般。正值寒冬,广东的冬天湿冷湿冷的,北京只会比广东更冷。而当时,距离我的预产期只有十天左右。我忍不住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。
“爸爸,怎么还不睡,你已经熬了这么多天了,身体要受不住的。”
“我好困,可是我不敢睡。”
“你睡吧,我和你保证哥哥没有生命危险,只不过血液科病房转不进去,急诊环境又太复杂,所以才要转进ICU。”
“真的吗?那我可以睡觉吗?”
“你睡吧,我和你保证哥哥肯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其实,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。我撒了一个谎。挂上电话,再也止不住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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